有财叔五十岁这年,不幸得了癌症。
他的媳妇香粉带着一对年幼的儿女,看着那点家底在医院流水似的撒出去,急得泪眼汪汪。
为了救他的命,已经卖掉了城里的房子,但现在那点钱也快花光了。
好在经过了化疗,手术,病情基本算是控制住了。
出院时医生千交代万嘱咐,千万不要感冒、发烧,要像个婴儿一样保护好自己。
呼吸着医院外面的空气,他虽然戴着口罩,浑身包裹严实,但还是忍不住心旷神怡。
在他心里,癌症也不是那么吓人,自己这不是好端端地走出了医院吗?
也许经过一段时间的休养,自己又能生龙活虎地大开拳脚奋斗了,房子钱财那是都身外之物,过几年身体好了,说不定就赚回来了。
香粉和他住在出租屋里,终日愁眉不展,有一天试探着跟他商量:“要不,我们回老家吧?”
“那里空气质量好,安静不吵闹,到时候我们开点荒种点菜,权当锻炼身体,这对你的身体也是有好处的。”
“最重要的一点是,能省点钱,住在城里开支太大了……”香粉越说声音越小。
有财叔听完媳妇的话,倒是沉默了许久。
心里一烦躁,就习惯性地开始摸烟,媳妇看他这样子,忍不住说他:“还没抽够?要不是你年轻的时候不要命地吸烟,现在也不能得这样的病?”
香粉说着忍不住落了泪,有财叔赶紧抬起没什么力气的胳膊揽着妻子的肩膀,看着比自己小十岁的妻子居然花白了头发,他心里开始叹息:自己今天这样,都是报应!
有财叔对于回老家生活这件事举棋不定,有个很重要的原因就是:老家有个前妻。
前妻名叫凤英,早已改嫁,她们之间还有个女儿琴琴,现在也已经成家。
但当年他出轨在先,仗着在外做点生意,手里有了几个钢镚儿,前妻又一直没有给他生个儿子,所以就在外面勾搭上了现在的妻子。
年轻时候的香粉,那模样长得确实招人疼,柳叶眉,樱桃口,白净面皮,一口一个哥哥叫得他心潮澎湃。
再想起家里那个糟糠之妻,和那十几年没有添男丁的肚子,再看看香粉,便一头扎进了温柔乡,几头牛也拉不回来了。
俩人再怎么如胶似漆,但想要在一起天长地久,还是有些困难的。
就说香粉吧,人家可是地地道道的城市本地人,虽然不是什么黄花大闺女,但也从来没有结过婚。
人家娘家自然是不同意的,闹得难看的时候,曾被香粉娘家人堵着打过一顿。
但娘家越阻止,香粉越死心塌地要跟着他。
有财叔这边情况也棘手,老娘瘫痪在床多年,自己常年在外,都是自己的结发妻子凤英常年侍候。
老娘离世时也是桂英陪着,乡里乡间凤英孝顺的名声早就传开了,他每次回去,看着凤英那张常年劳作憔悴的脸,离婚两个字,就像千斤重似的,让他怎么也说不出口。
直到香粉怀孕快生了,他才闹着和凤英离了婚,当时女儿都快十六了,抹着泪撕心裂肺地喊着他爸爸,他仍然狠下心抛妻弃女,和现任逍遥快活去了。
现在自己这个鬼样子,怎么有脸回去?
02
但香粉说的是事实,这么坐吃山空也不是法子。
幸好一双儿女由丈母娘看管,衣食住行不用他们操心,要不然这日子简直一天都没法过下去。
香粉看他那忧愁的样子,有点不忍心了,把脸贴在他怀里说:“我知道你担心什么,我们回去把老宅收拾一下,关起门来安静过日子,谁也碍不着他们……”
有财叔权衡利弊后,默认了媳妇的安排。
毕竟这么大年纪了,双方又都重组了家庭,分别有了孩子, 过去的事,就让它过去吧!
就这样他们搬回了村里,那个老宅太久没有住人,看起来摇摇欲坠。
村里的妇人都赶来看热闹,想看看当初那个抛弃结发之妻的男人,如今过着怎样的生活。
有财两口子毫不在意,给借口来串门的女人们分发着水果零食。
既然选择了回来,就已经做好了准备面对流言蜚语。
有财叔的父母都不在人世,家里亲近的也只有同族的一个大哥。
晚上,大哥过来看了看他,临走时说生活上如果遇到什么困难,就去找他。
他的病情越发稳定,医生本来交代每个月去复查,现在已经改成三个月去一次了。
天气转暖,他媳妇勤劳地在房子附近开了块荒地,种满了蔬菜。
甚至沿着房屋撒了一圈鲜花种子,一段时间后,他们就生活在一片花海中了。
村里对他们有成见的人纷纷改观,都说这两个人这么大年纪了还这么浪漫,也是难得一见的奇观。
有财叔携妻回来的消息,很快传到了前妻凤英的耳朵里。
凤英先是听说这两口子回来了,并且日子过得花红柳绿,恨得咬牙切齿。
但是又一打听,男的患癌,房子已卖,灰头土脸如丧家之犬归来,不禁心中一阵痛快。
她在院子里破口大骂了一整天,到了晚上,反而把自己锁在屋子里,哭了起来。
不是哭别人,而是哭自己,没想到这辈子还能有这个人的消息。
02
想想自己曾经受的苦,仿佛还在昨天。
当初男人的抛弃,让她在农村颜面尽失,女儿十六岁,忧思过重竟然荒废了学业。
娘俩实在不愿待在那个生活了十几年的老宅了,然而娘家也早已回不去,无奈只能在镇上租房子住。
那天母女两个骑着个三轮车搬家,由于东西装得太多,路过村后的一架小桥时,不幸翻车。
东西散落一地,母女两个眼睛被泪水浸得通红,一声不吭地蹲在地上捡。
一个小风扇被摔坏了,女儿突然情绪崩溃,抓起来用力摔进了早已干涸的河床上。
那个破旧的电风扇在干硬的泥地上蹦跶了几下,就碎了。
她们骑着三轮车重新上路的时候,母女俩不经意地回头看了一眼,转过头来都忍不住鼻子发酸,女儿越哭越大声,她咬着牙一言不发。
安置了新的住处,把女儿送到学校,她就开始四处找能够养活自己的工作。
谁知转了一圈居然一无所获,她不挑活,只要赚钱什么都愿意干,但大多还是工资太低了顾不住家用。
后来在一个远方亲戚的指引下,坐着大罐车去了几次批发市场,天气冷后就批发回来了几大包袜子手套围巾,在乡镇的各个集市会场上摆摊售卖。
一点点熬着,也算混了个温饱。
女儿退学后,她多了个帮手,就把这个帽子围巾的小杂货摊交给女儿,自己在旁边卖起了茶饭。
女儿二十岁那年,她嫁给了一位同样赶集摆摊的一个鳏夫,第二年又生了个儿子。
她心里最大的遗憾就是,没能抱着儿子去前夫那里招摇一番,告诉他生不出儿子不是自己的问题,是前夫自己无能。
但听说前夫和那个野女人婚后儿女双全,还靠着女方起了家,在城市买了房,心里一直挺不是滋味。
现在女儿已经成家,并且嫁得不错,自己儿子也快十岁了,生活原本平静无澜,但偏偏前夫又传来了消息。
自己前半生的委屈好不容易已经咽下,现在又开始一波波袭来。
04
她内心深处埋着恨,她想去亲眼看看他现在的惨状,那个野女人那么有本事,把自己的家拆得七零八落,现在的下场怎么样?
女儿劝她:“都过去了,不管多苦都过去了,咱以后好好过日子就行了。”
“是呀,是过去了,但我心里还是放不下,凭什么他们过那么多年好日子?咱们却要为了填饱肚子每天风餐露宿?”
“我心里怎么能不恨?这么多年我们过的什么日子?他们又过的什么日子?”
话虽这么说,但她到底也不是铁石心肠的人,不管怎么说,有财到底是女儿的亲生父亲。
她催着女儿琴琴抽时间去探望一下,如果看病需要钱的话,多少拿一点,毕竟再不好也是亲爹。
琴琴去了老宅,有财叔正在院子里晒太阳,媳妇香粉在厨房给他煲汤。
女儿的出现,让有财叔心里百感交集,哆嗦着让琴琴赶紧坐。
香粉从厨房出来,有一瞬间的尴尬,很快就恢复了常态,强装亲热地说:“闺女回来了?快坐快坐,还没吃饭吧?”
琴琴装作没听见,乜斜着眼把香粉从头到脚一顿打量,径自走到父亲旁边坐了下来。
香粉碰了一鼻子灰,讪讪地又一头钻进了厨房。
有财叔想摸摸女儿的手,琴琴不自然地避开了。
他刚想问问女儿最近过得怎么样,女儿打断了他:“我妈让我来的,你现在身体怎么样了?”
“没事了已经,手术已经做完了,医生都说我恢复得不错呢!”
“那就好,我就是来看看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,目前看来,你们这日子过得不错嘛!”
琴琴说起话来夹枪带棒,有财叔装作听不懂,一脸宠溺地看着女儿,那样子简直像个慈父。
琴琴回避着父亲的眼神,没话找话说了几句就准备离开了。
临走前说:“你保重好身体,按时复查,需要钱什么的可以去找我,不管怎么说,我也是你女儿嘛!”
有财叔刚想推辞几句,女儿已经快步走出了院子。
香粉从厨房出来,站在他旁边不禁感慨:“咱女儿这气派可真大呀……”
招来一个白眼后,她闭了嘴,这么多年了,前妻和琴琴是这个家里不能碰的雷区,她懂。
但琴琴临走之前说的话,她默默记在了心上。
她早就听说琴琴嫁了个殷实的好人家,看看那穿戴就知道,人家不差钱。
钱可是个好东西,尤其是对他们来说。
05
有财叔和香粉在老宅度过了春天和夏天,转眼就到了秋天。
在四季中最温暖的那几个月,有财叔觉得自己已经被死神放过了。
那个夏天,他甚至每天傍晚都去打会儿篮球,运动完满头大汗的样子,让他有种涅槃重生的感觉。
去医院复查时,医生也表示他身体恢复得不错。
一切都在往好的方向发展,最让他欣慰的是,女儿和他的关系,正随着时间一点点破冰。
女儿隔断时间就过来看他,脸上虽然还是有点冷,但吃的喝的大包小包地给他送,屋里都快没有下脚的地方了。
有时候来了还会有一搭没一搭地和香粉说几句,就那几句话,都能让香粉美得好几天睡不着觉。
入秋前女儿陪他去省城医院复查了一次,女婿跟着开了几个小时的车,进了医院女儿跑前跑后地忙活,一切费用什么的全包了。
面对医生时,女儿比他都紧张,拉着人家问东问西,有财叔看着女儿,感动得眼眶发热,心里不断忏悔。
秋天天冷了,有财叔的孩子们生病了,香粉回城里去照顾几天,临走时给琴琴发了信息,不到二十分钟,女儿就来了。
香粉走后,女儿就在客厅角落支了个小床,准备暂时住几天。
在有财叔眼里,琴琴还是个小女孩,但没想到相处下来她那么能干。
趁着天气晴朗,女儿提议把他的被褥拆洗了,秋天能有这么好的天不容易,就没等他同意就三下五除二动手了。
女儿手脚麻利,忙活了一个上午,看看时间就开始准备午饭,全程没让有财叔沾下手。
吃饭的时候有财叔不禁感慨:“我的琴琴长大了,比我都能干呢……”
“不能干行吗?不能干我和妈能有口饭吃吗……”琴琴说一半住了口,赶紧往嘴里扒饭。
那些陈芝麻烂谷子的事,现在还提它干嘛?
有财叔也感觉到了什么,气氛突然变得凝重起来。
父女俩一声不吭地吃着饭,空气中安静得只有碗筷碰撞的声音。
晚上女儿忙完所有的活,终于可以坐下来休息一会儿了。
有财叔端着盘洗好切好的水果,有些怯生生地放到女儿面前。
06
琴琴抬头看了他一眼,虽然没说什么,但脸色已经好多了。
有财叔坐在女儿身边,了嘴唇,似乎不知道怎么开口,但最终还是开了口。
“琴琴,这么多年,你们怎么过来的呀?”
女儿装作看电视,但身体的颤抖还是出卖了她。
见女儿不说话,有财叔干脆破罐子破摔式地又问了一句:“那个,你妈,她现在还好吗?”
女儿猛地转过头,眼睛通红地瞪着他,那亮晶晶的泪在眼眶里打着转,硬是没有落下来,那神情着实吓了他一跳。
“我还以为你这辈子都不会问我这个问题了,我怎么过来的?能怎么过来?我们孤儿寡母的,能怎么过?为了讨口饭吃,你知不知道……”
女儿的泪终于还是落了下来,哽咽着浑身都在发抖,只是看着他的眼神从仇恨慢慢变成了委屈。
有财叔赶紧坐近一些,用说拍着女儿的背,嘴里不停地说:“孩子,别说了,都怪我,我不该起着话头,都怪爸爸……”
“你不说难道我们吃的苦就不存在了吗?你还好意思问我妈,我告诉你,我妈日子过得好着呢,还给我生了个弟弟。我后爸人也好,都好,都好……”
“你们全都过得好,就我不好……”
女儿再也忍不住了,捂着脸哭得泪如雨下,在父亲面前她终于像个孩子一样说出了这句话。
有财叔看着女儿手足无措,想像小时候一样抱抱她,却发现女儿已经这么大了,他伸出手也只能勉强揽过一个肩膀。
他抚摸着女儿的背,企图让女儿情绪平静下来。
“琴琴,你就恨爸爸吧,都是我的错,你需要我的时候我不在,现在我不配让你这么照顾我……”
“你以为是我非要来照顾你的?是我妈,是我妈让我来的,我妈说,你纵有千般不好,可你是我爸,我身上流着你的血……”
有财叔眼前浮现了前妻的轮廓,他想起当年自己常年在外奔波,说是做生意,可一年到头也只是倒腾点不值钱的小玩意儿,自己混了个肚圆,家里所有一切全是前妻在支撑。
自己的老娘瘫痪八年,那八年前妻是怎么熬过来的,自己竟然从来没有想象过,如今自己病了,还让女儿这样贴身照顾,自己前半生简直是个混蛋!
想到此处,他只觉得天旋地转,老娘的脸仿佛就在眼前,他此刻正被老娘指着脸唾骂,骂他这个没良心的东西!
他只觉得急火攻心,忍不住咳嗽了两声。
女儿赶紧把眼里擦掉,紧张地扶着他,问他是不是哪里不舒服了。
他摇了摇头说可能累了,女儿马上站起来给他铺床,又扶着他小心躺下。
有财叔为了让女儿安心,笑着说:“没事,刚才就是呛着了。医生都说我好了,你看我前段时间还能打篮球呢!”
“那也得注意,上次复查医生说了,换季时节特别要注意,千万不能感冒,我再给你盖一层被子吧!”
女儿把他包裹严实就出去了。
07
第二天仍旧艳阳高照,他精神出奇的好,为了缓解和女儿的尴尬,开玩笑让女儿骑电动车带他出去转转。
女儿问他想去哪里。他说就去赶集吧。
女儿若有所思的点点头,说:“好!”
他们去了集市,女儿像照顾孩子一样跟在他周围,生怕路人撞着了他。
在集市上,有财叔终于见到了前妻,他远远地看着前妻忙碌,尘土飞扬的街道,前妻就这样烟熏火燎地给客人做饭,动作麻利得像个机器人。
有财叔就这么远远地看着,女儿站在他身后,他们就这样站了好久。
终于前妻忙完了,终于能够喘口气了,他走了过去。
“来了,要吃点什么?先坐吧!”前妻忙着收碗筷,嘴里不停地招呼着她。
直到看到身后跟着的女儿,才一脸狐疑地打量着有财叔。
有财叔像个做错事的孩子,低着头目光闪烁地看着前妻说:“是我,我来好久了,这么多年,你和孩子都是这么过来的?”
前妻板着脸瞪了女儿一眼,转过头对他说:“你来干嘛?这么多年没有消息,我还以为你死了!”
女儿赶紧过来打圆场:“妈,爸昨天还咳嗽了几声,今天天气好,我带他出来转转,老在家里不出门也不行呀……”
女儿使着眼色,又在自己妈手上掐了一把,暗示他是个病人,别跟他计较。
有财叔今天站的时间太久了,有点累就坐在了前妻的摊上。
前妻瞪着他瞪了好一会儿,问他:“你坐这里干什么?别影响我做生意!真要憋得慌让琴琴带你去转转,看看需要买啥让她给你买点带回去!”
“啥也不用买,琴琴已经给我买了不少了,我啥也不缺!”
“是的,你是啥也不缺,现在沾着女儿的光了吧?想想当年我跟着你的时候,一件外套缝缝补补穿了五年,你天天说给我买,给我买,直到离婚了我也没穿上!”
翻起旧账来,前妻满心的火气,拿起抹布擦着桌子让他赶紧走。
离开前妻的摊子后,他跟女儿说自己去逛逛,让女儿留在这里帮前妻照顾着生意。
他径自走进了一家服装店,照着前妻的身量买了一件店里最好的外套。
当他拿着衣服回来时,看见女儿远远地向他张望,他走近后明显感到女儿松了口气。
他把衣服递给前妻,前妻看了一眼就放到了一边:“买这干啥?我又不缺这件衣服,现在我日子过得比神仙都好,不缺吃喝不缺钱……”
“你收着吧,都是我欠你的!”
“你欠我的多了!真要说起来三天三夜也说不完……”
他和女儿离开的时候,他回头看了一眼,前妻依旧在忙碌,也许是烟雾太大,她不断地用手揉着眼睛……
08
几天后,香粉从城里回来了,女儿也回自己的家去了。
秋末冬初的某一天,有财叔突然间夜里发烧了。
琴琴半夜接到了香粉口齿不清的电话,急忙和丈夫开着车过去把他送到了医院。
全面检查后,有财叔这次的病情十分凶险。
琴琴和丈夫一路陪伴,出钱出力救了两个月,还是无力回天。
那天有财叔觉得自己不行了,强烈要求出院,医生也同意了。
中午回的家,傍晚就咽了气。
咽气之前有财叔用尽最后的力气很众人交代,死后一定把自己埋在老娘的坟头边上……
香粉带着一双儿女哭得撕心裂肺,痛断肝肠,嘴里不停地念叨:“你这一撒手,留下我们孤儿寡母怎么活呀……”
琴琴的泪早在这心力交瘁的几个月里熬干了,她声音沙哑地喊着爸爸,就像当年爸爸执意离家时那样无助。
有财叔的葬礼办完后,香粉带着一双儿女准备回城了。
临走时她指着自己的孩子对琴琴说:“闺女,不管怎么说,他们两个都是你的弟弟和妹妹,你们骨肉相连,以后还是要好好照应才行……”
琴琴抽出被香粉攥着的手,戏谑地看着她,看得香粉越来越心虚。
为了缓解尴尬香粉又哭起了有财叔:“我的命真苦啊……以后怎么办呢……”
看着香粉带着孩子离去的背影,琴琴忍不住摇起了头。
人有时候真脆弱,几个月前还活蹦乱跳的人,转眼间就阴阳两隔。
但人有时候也真是坚强,无论多么走投无路,总能找到办法让自己打起精神熬过去。
时间是个好东西,无论当下有多少委屈和遗憾,总有一天会变成看不见的烟沙,除了偶尔被风吹来磨了眼,什么也不会留下。
这世界离了谁,天都不会塌下来!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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