话说明朝的时候,有个书生名叫谢成,从小失去了父母,跟着哥嫂一起生活。然而因为性格散漫,和哥哥谢隆不和,索性以求学的名义跑到省城读书躲清净。
这一日,谢成和同窗来到山中游玩,因为小解意外迷了路,走到一处野菊之地。此时正是盛开季节,四下里花香怡人,五彩缤纷。谢成诗兴大发,随口吟了一首七言绝句。话音刚落地,不知从哪里走来一个衣着古朴的老者,连连叫好。非要拉着谢成喝酒。
谢成跟着老者来到一间简陋的茅屋,只见篱笆院内种满着各种奇珍异草,心想老者绝非常人。一番闲聊之后,老者谈吐精绝,学识渊博,百年前的典故如数家珍,让谢成大开眼界。
在老者的邀请下,谢成提笔写了一首诗,老者看完之后感慨不已,连连称赞谢成天资聪颖,拍着他的肩膀说:“你真是我家的好女婿啊!”说完进了屋,久久没出来。
谢成觉得有些奇怪,便壮着胆子进屋查看,谁知屋里布满了灰尘,结满了蛛网,看不到任何有人待过的痕迹。谢成毕氏大吃一惊,以为遇见了妖邪,跌跌撞撞就跑了出去。所幸走了没多久,遇到了正在四处寻找他的同窗。
因为此事过于诡异,谢成没敢和大伙说。随便找个借口搪塞过去,之后过了十多天,也没发生任何异象,渐渐淡忘了这件事。
这一日,谢成刚刚开始读书,家中老仆突然回来,说家中有事,让他立即回去,可问其原因,老仆却是眼神闪烁,支支吾吾。
谢成刚回到家,哥哥便铁青着脸,喝道:“你这个混小子,这么大的事为什么不提前告诉我,你眼里还有没有我这个哥哥?”说着,操起家法就打了谢成一下,辛苦大嫂及时出来,拦住了哥哥,这才免了皮肉之苦。谢成一头雾水,不知自己犯了什么错。哥哥怨气未消,口中还是怒骂不止。
嫂子是个好心人,将谢成拉到一边,说道:“昨天,有一位老太将一个年轻姑娘送到我家,自称家主姓陆,看中了你的才华,将女儿许配给你,如今成婚已有十来天,你为何一直隐瞒呢?”
谢成感到惊异,正要辩解,嫂子叫了一声:“秋菊,你丈夫来了,还不出来见见?”
不一会儿,一位妙龄女子从后屋走出,虽然躲躲闪闪,但模样如花似玉,堪称美人。
谢成心里一动,将错就错说:“确实有这事,不错这事都是那家主人一厢情愿,我不事先告知,就是担心你们责骂。”
嫂子大笑道:“男婚女嫁乃是人之常情,我们怎么会怪你呢?”说完,嫂子安排下人打扫了几间小屋,安排了一个老太和一名丫环伺候,所有用具全部配齐,安排谢成和秋菊住下。
谢成年轻,难以自控,这一夜风情旖旎,不以言表。事后,谢成问秋菊:“我和你素未谋面,你怎么能冒称婚配呢?”秋菊好一阵子感到羞涩,慢慢开口说道:“这是大人的安排,我实在不得而知。”然后吃吃发笑,不再提及。
第二天一大早,谢家人惊奇发现院内堆积着各种东西,留有纸条注明是女方陪嫁之物,然而大门紧闭,也不知道是怎么运来的。
秋菊招呼佣人,将屋里布置一新,凡是嫂子赠送的东西全数送还。
谢成虽然觉察到秋菊来历不明,但年轻贪色不知畏惧,感到很高兴。唯独哥嫂非常担忧,怀疑秋菊是妖魔怪异,派人暗中调查了好几日也没有一点头绪。心中虽然惊恐,但也无可奈何。过了半月,秋菊提出要回娘家,带着谢成合坐一顶轿子悄悄地出发了。
途中,谢成本想察看路线,可轿巾遮得严严实实,无法窥视。不知走了多少路,轿子停了下来,谢成撩开轿帐一看,只见周边山峰巍峨插天,鸟鸣花落,别有洞天。
门口站着几个孩子,似乎早有准备,笑着迎接道:“阿姐来了,大家等待许久了。”秋菊拉着谢成的手,慢步而行。经过道道门槛,走到厅屋,当日遇到的老人身着盛服早已等候多时,起身说道:“我家女婿果然来了!”
回想当日,谢成硬着头皮以女婿的身份行礼,心中惴惴不安。
老人和声细语说:“你不要惊讶。老夫其实是狐仙,在此住了五百年。看中你的才华,这才结此良缘,并非要想害你。”
谢成勉强起身表示谢意,但没住多久就要求回家。
老人显得不高兴,讥笑他:“哪有远道而来拜见岳丈,而不喝上几杯的?”
说话之间,老人安排童子设宴,亲自起身为谢成敬酒。
谢成一再推托不会喝酒。老人又请来了秋菊的几个妹妹前来劝酒。这几名女子虽然相貌不如秋菊,但举止冶艳,脂粉气袭人,谢成把持不住,几杯酒下肚,就露出了本来面目,猜拳行酒令,举止轻佻。老人轻轻地叹息道:“看来也是一个俗人,不可救药!”
说完,老人拂袖起身离去,没过多久,谢成也喝得昏头昏脑,趴在桌子上睡着了。等醒来之后,发现周围只剩下秋菊一人,正偷偷掉眼泪。
“郎君,你回去吧,父亲不让我再伺候你了。今后自己珍惜,不要牵挂我!”
谢成大惊失色,回想到刚才之事,也是后悔万分,苦苦哀求秋菊,毕竟夫妻一场的面子,不要这般绝情。
秋菊叹道:“世间大多是不堪相交的俗人,所谓酒后乱性就是如此。你不能做到慎独,又怎么能称为君子呢,如今缘分已尽,各自安好吧!”
说着,秋菊写下七个大字:“劝郎苦读勿低俗。”送给谢成,而一群相貌狰狞的仆人强行将谢成推进轿子,送回哥嫂家中。谢成回家之后悔恨不已,从此追求高雅,但从此之后再也没见过秋菊,虽然娶了一个相貌漂亮的老婆,但总觉得少了些什么。
编者语:世人都敬佩雅士,然而大多人往往是白天教授,晚上禽兽,所谓知人知面不知心,就是这个道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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